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苏轼是北宋的大才子,他年少时曾在家乡与王弗成亲,婚后夫唱妇随、琴瑟和鸣。王弗年轻貌美,知书达礼,也是一位才女,不仅识文断字,而且颇通诗词和古文。每次苏轼读书创作,她都在一旁默默陪伴,甚至苏轼读书有遗忘之处,她也能提醒。
可是红颜薄命,王弗27岁就撒手人寰,苏轼却陷入了巨大的悲痛之中。而王弗的堂妹王闰之本来一直暗恋苏轼,后来又被苏轼对堂姐的一片深情感染,于是便毅然决然地嫁给先生。
虽然他们相差11岁,但婚后她与先生不仅感情甚笃,而且还将王弗的儿子苏迈视为己出,并一直追随先生,更受尽了各种磨难。下面介绍苏轼的一首南歌子,情韵兼胜,充满温情。
南歌子·感旧
宋代:苏轼
寸恨谁云短,绵绵岂易裁。半年眉绿未曾开。明月好风闲处、是人猜。
春雨消残冻,温风到冷灰。尊前一曲为谁哉。留取曲终一拍、待君来。
宋神宗元丰二年12月,苏轼被贬黄州。三个月后词人费尽千辛万苦,终于到达黄州。其后弟弟苏辙又将哥哥的妻儿护送到黄州,一家人经历了很多波折,总算可以团圆。
其间苏轼和妻子分居两地,互相思念对方,也彼此互为担心。先生在黄州更加孤寂,有一次他心中极度忧伤,便写下了这首词,以此怀念尚在黄州的妻子王闰之。
苏轼因为乌台诗案差点丢了性命,词人被看押期间,王闰之既要独自在家照顾一家老小,又一直担惊受怕。“寸恨谁云短,绵绵岂易裁”,这两句就生动地抒写了夫妻双方互相挂念对方的心情。
恨,只是一种情绪,不可度量,词人却用一个“寸”字,形容其长度,看似很短,却绵绵不绝,更无法裁剪。也许之前先生仕途比较顺利,还没有完全在意王闰之肩上的沉重负担,如今他毫无自由,才终于体会到爱妻对这个家庭是多么重要。
“半年眉绿未曾开”,也形象地表达了妻子担惊受怕的程度。不过王氏看似柔弱不堪,其实她的内心极其坚强,“明月好风闲处、是人猜”,就非常贴切地刻画出这位贤内助,即使僻居一偶,只有明月、清风作伴,但任何人也无法猜透她思夫的心情。
终于云开日出,词人也暂时脱离了苦海,虽然日后更多的艰难无法预料,但总算可以让妻子没有白等一场。下片换头就意味深长,“春雨消残冻,温风到冷灰。”残冻被春雨消融,冷灶被温风吹暖,这两句一语双关,既描绘了暖春时的景象,也委婉地期待着脱离困境后、一家人再次团聚的温馨场景。
春雨滋润万物,也滋生着夫妻间的一段新的感情;温风吹暖大地,更抚平了词人心中的愁绪。“尊前一曲为谁哉”,含蓄地传达出词人正准备好好庆祝一番,要让过去的屈辱和悲愁暂时翻篇。
最后先生温情脉脉地说,“留取曲终一拍、待君来。”苏轼要用一曲尚未吟完的欢歌,迎接爱妻的到来。结尾新奇巧妙,意在言外,更显情韵兼胜,令人心醉!
作者虽然无法预料,今后还将面临多次贬谪生涯,但是他将以全新的姿态迎接新生活,也会倍加珍惜这来之不易的团聚时光。
苏轼的这首南歌子情韵兼胜,更显虚实交融。作者在全篇没有一句提到他对妻子的爱意,但彼此绵绵恩爱、与忠贞不渝之情,都一一溢于言表。
尤其是“寸恨绵绵、半年眉绿”,更表达出夫妻间的牵挂和担忧;而“春雨、温风”,也描绘了一种世间温情,令人忘记忧愁!词人虽然灵魂高傲,却始终毫不孤寂,因为先生不仅有王弗、王闰之和王朝云,而且还有无数爱他敬他的读者。